遭性侵的城里姑娘，被我哥拐到农村，吃窝窝头，给一群老爷们服务

牛美丽是被我哥从南方拐来的媳妇。

当然也不能说是拐，起码她跟着我哥回家的时候是开开心心手拉手的，牛美丽的委屈，都来自于想把这个女人娶回家的我哥太能忽悠，他在这个单纯的好姑娘面前，把穷的叮当响的家乡吹嘘得太美丽。

贫瘠的石头坡地，被我哥说成是随时能扒拉出玻璃石的小矿山。

只能种油菜的大片贫瘠土地，我哥硬说那是风景园。

就连家后面那座只长野山菌的山，在他嘴里也成了一方宝地，哪怕那山他长大后再没上去过。

牛美丽太实诚，就这么拉着行李箱跟着我哥来了，第一天晚上，她盯着我爸端上来的窝窝头眼泪吧嗒直落。

也是，她是南方姑娘，肯定是吃惯了米饭，到了这边就算是吃不上米饭，起码也能给碗热面汤，可她实在是没想到，我爸会用那个缺了豁口的老海碗，放满玉米面窝窝头在她面前。

那又涩又硬的窝窝头怎么能吃下去？

牛美丽的委屈和难受，我哥都看在眼里，可他能做的只有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他和牛美丽回家时，特意多买的方便面。

一壶热水倒下去，满屋油料包香味，别说我流口水，就连外面看家护院的老狗都夹着尾巴，嘭的撞开门冲进来汪汪直叫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老狗撞门后嗷嗷叫唤的蠢样子，前一秒还哭的梨花带雨的牛美丽，噗嗤就笑了。

她的笑像早晨见到太阳的油菜花，好暖。

我喜欢上了这个女人，尽管并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再留下来，可那晚我就是认认真真的站到她面前，恭恭敬敬的叫了声，“嫂子好。”

看起来牛美丽似乎挺喜欢我，来家第一天她就送了我一个书包，那个书包上面有只穿衣服的老鼠。

书包半伴随我上完初中，直到在县城上高中后我才知道，当初牛美丽送我那书包上面的老鼠图案，叫米奇，书包的价格几乎是我们家半年的菜钱。

牛美丽最终还是留了下来，她说舍不得我哥，她说我哥是个好男人，当初在一起打工的时候，要不是我哥出手相助，说不定她早都去见阎王爷了。

我问她为什么，我哥难道比阎王爷还厉害？

牛美丽嘿嘿一笑不说话了，可她的眼睛却满眶柔情。

有了女人的家立马就换了天空。

家里再没了脏衣服，院子收拾的利利落落，就连我爸的衣服都是清清爽爽，我更是过上了神仙日子，不仅早晚上学放学路上有人接送，更是随时回家都能吃上热乎乎的饭，更让我开心的是，学习上又不会的地方，牛美丽几句话就可以帮我打清思路，有时候讲的比学校都清楚。

村里人都羡慕死了，说我哥是出门遇东风，家里住贵人！我也这么觉得，自从牛美丽来了后，我们家的生活越来越好，家里的每个成员都在为过好日子努力。

当然更开心的肯定是我哥。

五大三粗的汉子走路都带风，他舍不得让牛美丽吃苦，自己去镇上找了份扛水泥的工作，装卸一袋一块五，一天到晚总能装个二百袋，每天晚上一听到自行车铃声进院子，牛美丽都是第一个重跑出去，也不管我哥身上的埋汰，搂着他胳膊又喊又跳，看的我和爸哈哈直乐。

村里人都羡慕牛美丽和我哥处的好，后来我才知道了他们俩之间的故事。

很狗血却也很纯真。

漂亮的女孩子有时也是罪过。

牛美丽长的漂亮，刚进厂子就被工长盯上了，不是无缘无故捏她胳膊手就是莫名其妙的训斥，牛美丽没理由理论，其他人让她忍忍，现在工作多不好找，反正被摸下又掉不了一两肉。

牛美丽去的时间短，家里又离得远帮不上忙，再遇到了躲不开只能忍着，那是一段她不敢回想的丑恶时光。

可后来我哥出手了，他说早看毛手毛脚的工长不顺眼了，今天非好好教训一顿，大不了这份工作不干了。

工长被打的鼻青脸肿，我哥往牛美丽跟前一站，不怕，真要敢把咱们辞了，就去找厂长说公道，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。

恶人也怕不要命的，他们没想到，被打的工长悄没声的调去了其他车间，后面更是没一个人说，好像我哥打人的事情没出现过一般。

牛美丽和我哥乐得没人算后帐，后来俩人就这么成了男女朋友，接着我哥就开始忽悠，吹得自己家长水美山美油菜花美，就这么硬是把姑娘骗来了。

牛美丽送我上学的路上，经常说一句话。

“要不是看你哥对我掏心掏肺的份上，我早都走了。”

说这话的时候，牛美丽肚子里已经有了我哥的孩子。

我常常在想，如果我哥还在世，这个家现在是不是更美满幸福了？可生活就是这么残酷，它见不得你的人生圆满。

牛美丽两个多月的时候，我哥跟着村里人去县城工地做了瓦工。

他说要当爸了，肩上担的责任更重，得趁着你嫂子生产前这几个月，赶紧攒点钱出来，到生的时候直接住县城医院，安全放心。

旁边人说他太惯着媳妇，咱这地方女人生孩子，不都是接生婆一叫，在自己家热坑头生，哪有糟践钱往县城医院送的？

我哥嘿嘿一笑回了句，那是你媳妇，我媳妇金贵，就得往医院送。

他们往县城去那天，牛美丽又一次眼泪吧嗒落，我知道她舍不得我哥。

我哥也舍不得牛美丽。

俩个人手拉着手送啊送啊，一直送到了村边边，眼看通往县城的车都到跟前了，那手还舍不得放开。

最后还是我哥狠下心，先把牛美丽手撒开了，车走的都看不见了，牛美丽还眼巴巴看着舍不得走。

我哥走后牛美丽蔫巴了几天，后面又欢腾起来了。跟着我爸去田里给油菜花捉虫，跟着邻家大姨去镇上赶集市，跟着那些早做了妈的婶婶们学做老虎鞋。

牛美丽做的老虎鞋有两种颜色，红的，黑的，她说不知道肚子里是男孩女孩，就顺手做两种颜色备着了。当然她最开心的时候还是我哥抽空回家的日子。

工地虽然挣钱比扛水泥多了，可也真是苦，我哥每次回来都比前一次瘦了好多，牛美丽摸着他的脸，心疼的眼泪哗哗。

我哥笑她都做妈的人了，还小姑娘一样爱哭，不怕孩子知道了笑话。牛美丽就猫似的往我哥怀里一钻，吃吃乐个没停。

爸已经习惯他们的腻乎，见怪不怪，只有我傻乎乎的站一边愤愤不平喊叫。

“牛美丽，我哥一回来你都不陪我写作业！哥，以后就让别人把钱捎回来，你别回来了。”

那会，我没有预想到这句话，会让自己以后的人生，背负多少罪恶感。

我哥在工地做瓦工第二个月，出事了。

工地上前一晚做的两米多的墙，那么多人从下面过都好好的，偏偏他过去的时候就毫无预兆的倒了。哗啦倒下的砖墙，把嘴里刚咬了口包子的我哥埋的严严实实。

我们陪着牛美丽赶到县城医院的时候，我哥已经成了一具硬邦邦的尸体。

看着前一晚还让人捎话说他这礼拜天回家的男人，现在却浑身是伤，安安静静的躺在太平间，牛美丽傻了，她疯了似的拍打着我哥的脸，拽着我哥的胳膊让起来，我吓坏了，难道老天爷听到了我不让哥哥回家的话？

我不敢往牛美丽跟前去，缩成一团躲在门后面，使劲的捂着耳朵不去听牛美丽撕心裂肺的嚎叫。

“你走了我和娃咋活啊…”

我哥走了。

工地负责人给赔了三十万，说这是可怜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，按着最高命价给的。牛美丽抓着一沓钱砸到了他脸上，“你把我男人换回来，我赔你五十万！”

我哥的墓地在家的正北面，刚一出门就能看见，这是依了牛美丽的意思。她说这样时时能看见，不能让我哥一个人在那边太孤单。

三十万牛美丽全给了我爸，她说不想让外人说三道四，拿着那钱，我爸手抖的说不出话来。

外人都在说闲话，怂恿他赶紧把儿子的赔命钱攥在手里，小心牛美丽拿着钱跑了，到时候落个人财两空。

可是这话还没说呢，人家把钱就全给了，这不是拿鞋底抽自己脸吗？丢人呢，儿子刚走，儿媳妇肚子里还怀着儿子的骨肉，他做长辈的却开始了算计！

爸把钱一股脑的往牛美丽怀里塞，最后我们三个人又抱成一团哇哇大哭。

哥走了，牛美丽的娘家人来了，他们围着牛美丽神情激动，虽然听不懂那些叽里咕噜的家乡话，可我猜得出，他们是想劝说牛美丽一起走。

那几天，我就像等待判决的犯人，心惊胆战的等待着牛美丽的决定，直到她泪眼婆娑的送走娘家人，把我拉到怀里。

“嫂子暂时先不走，你安心念书。”

人的成长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，也许就是为了某件事，某个人。

看着牛美丽，我终于敢嚎啕大哭，为了这个善良的女人，我要快快长大，像哥哥一样可以保护她。

就这样，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开始了。

四个多月后，牛美丽的孩子出生了，她叫宋念念，我知道，这是牛美丽还在想念着哥哥。

听着牛美丽一声声念念的叫着，我的心越发难受，只有拼尽全力的学习，回家了使劲干田里的活。

生活再苦，只要一家人心齐，它也能苦中作乐。有牛美丽的家，稳当，可随着念念的长大，牛美丽娘家的电话也越来越多。

看着每次接完电话，偷偷抹眼泪的牛美丽，我知道是她南方的亲人在一次次催她回家。

这里已经没有爱的人，可为了当初给我的承诺，牛美丽还在辛苦的坚持，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忍啦？

可要是牛美丽走了，以后谁陪我上学，谁在我有心事时和我交心谈话？还有念念，她是哥哥唯一的孩子，要是也跟着牛美丽走了，那哥哥曾经为她拼的命不就白费了吗？

我陷入了深深地矛盾中，那几天家里和睦的气氛也骤然下降。

牛美丽也觉察出了不对劲，她还以为是我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，几次主动和我聊天，可都被我冷漠的敷衍过去了。牛美丽被我影响了，她没了往日逗弄念念时的温柔，常常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大门口，盯着哥哥的坟地看，人是越发沉默。

老实忠厚的爸爸也看出了牛美丽的为难，一次次的劝说我。

“你嫂子不容易，当初被你哥忽悠到咱这穷地方，也不嫌弃，实心实意的一家人过日子，你哥不在了，她不贪那些钱还一句怨言没有的养孩子，咱老宋家祖坟烧高香才娶到这媳妇。丫头，做人不能太自私啊！”

是啊，做人不能太自私，牛美丽本来就是因为爱情，才怀着美好的憧憬和爱的人来到了这个贫瘠的地方，她是想好好过日子的，可如今爱的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，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我，却还任性的用责任和人情世故绑住她不让走！

亏得我整天想快点长大，亏得她对我那么好。

想通了一切，趁着给念念过周岁生日的时机，我当着牛美丽的面，把一切事情说开了。

“嫂子，带念念去看看姥姥，家里的事情你放心，我长大了，能照顾好爸。”

看得出，对这一切牛美丽很惊讶，他连声追问了我几句，你可以吗，真的能照顾好爸，照顾好自己吗？

我给了一个放心的拥抱，她的笑容一下子在脸上绽放。

送牛美丽走那天，爸爸把十万的卡硬塞进她的包里，念念太小，肯定得跟着妈妈一起生活，只是希望以后想爷爷和姑姑的时候，能来看一眼就行。

牛美丽擦了把眼泪上车了，我扶着爸爸看着车越走越远，直到再也看不见。

“丫头，你嫂子会不会忘了咱们家？”

“不会，她是个好女人，等我考上南方的大学，就带着你去看她们。”

“那时候念念是不是都会走路了？”

“是啊，时间会过的很快。”

风轻轻吹着，远处的村庄笼罩在清晨的朝霞中，格外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