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2年，一队日军进村扫荡，农民一家遭遇了悲惨的一天

1942年8月上旬，日军第59师团步兵42大队步兵炮中队，在山东省临清、馆陶、邱县一带连续进行大扫荡战役。当时三神高是一名日军伍长，他参加了这次行动。

在距离馆陶不远的地方，三神高突然发现了一个被枣树围着的、约有100户人家的村子。随着皮靴和刺刀的侵入，逃难晚了的男女那悲痛叫声从四面八方不断传进三神高的耳朵。

三神高紧握着枪把，跑进了打谷场里。大约是因为慌忙逃跑的缘故，留下了蒙上眼睛的驴子。驴子仍然埋头拼命地拉着石磨，小米面从石磨里零散地撒了出来。

三神高举起刺刀，一刀刺中了驴子的前腿。折断膝盖的驴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，拉着的石磨突然停下了。

“哈哈哈，这家伙也是战果！伊藤，你来把这驴子弄走。”新兵伊藤听到三神高的命令，擦着蒜头鼻子走向了驴子。就在他伸手去牵驴子时，突然从东侧大田里传来了牛的叫声。

“喂，那个地方有人，赶紧去！”小队长大林下了命令，三神高等人丢下驴子，举着枪朝大田的方向跑去追赶。

刚跑出去几步一看，可以清楚地看到，刚才还在大田里干活的农民夫妇，正牵着七八岁的孩子的手，轰赶着大牛跑步穿过大田。

砰！砰！砰！三神高朝着农民夫妇逃跑的方向开了三枪。这户农民受到了惊吓，及时地趴在地上躲过了子弹。莲乱着黑发的女人，蓝衫显眼地摇动，她想把孩子抱在怀里跑回家去。

“动一动就打死你们！”三把明晃晃的刺刀对准他们的胸口大喊，可怜的这一家人当场成了日军的俘虏。

身材高大的农民像是刚过30岁，他顽强地用粗壮的大手握着牵牛的缰绳，保护着妻子和孩子。他向日本兵们转过身来，用缓慢的语调说：“我们是老百姓。”

“你肯定是八路军的民兵！”三神高怒斥道。农民坚持说他是普通百姓，他将粗壮的手从隆起肌肉的肩上取下锄头，摘下了戴在头上的草帽。

在太阳底下，这颗被太阳晒得漆黑的头闪着光，满是尘土的脸上有几条汗水流下来渗进了他的眼睛里。从沟里跑上来的女人，从腰上取下褪了色的毛巾，亲手交给了丈夫。

大林队长抬起满是泥巴的皮靴，一脚踢翻了正在递毛巾的农民的妻子。农民的妻子大喊了一声，用瘦削的满是皱纹的手，勉强支持住身体，向丈夫求救，眼睛瞪着三个日本兵。

那个农民太阳穴颤动着，大脚迈出两三步，保护住妻子。他看见士兵吊起的三角眼盯着牛，担心是否会把牛抢走而注视着牛。他珍惜地一遍一遍在牛身上各处抚摸着，把脸靠近了牛的脖子。

“喂，喂，那个，那头牛，拉过来！”新兵伊藤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，一边伸手去抢牵牛的绳子。男人嘴里说着“就是死也不给”，语言中充满了怒气，并伸出一只手放在牛背上。

充满反抗意志的男人，脸色刷地变了，眼睛死死地盯着伊藤。新兵伊藤有些哆嗦了，脸色变得苍白无比。伊藤身边的大林队长怒了，挥拳朝农民的脸上狠狠打去。

在脸被打、身体晃晃悠悠摔倒下去的丈夫前边，他的妻子气得哆嗦着用瘦削的双手来阻挡。母亲膝下的孩子哇地哭了出来。三神高恼怒了，他伸手猛地抓住女人的头发，将她拉倒在地上。

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，又跪在地上，嘴里不停地哀求：“这条牛是我们一家三口人的命根子，如果把它带走了，今后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呀？”三神高不管这些，让伊藤把牛抢走了，农民的妻子和儿子放声大哭。

“多么讨厌的崽子，太吵了！”三神高突然军靴坚硬的后跟朝七八岁的男孩子头上狠狠地踢了一脚。孩子的头破了一道血口，血哗哗地流了出来，染红了母亲的胸口。

母亲紧紧地抱着哭泣的孩子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，嘴里叫骂着“鬼子”，朝着三神高吐唾沫。三神高被这则嘴唇发紫、变了脸色的叫骂着的女人，吓得心里直跳，一时间呆立在原地不动了。

三神高和伊藤、大林队长用刺刀逼迫农民，准备将他押去保安队。农民并不想走，但是三把刺刀逼迫着他往前走，他被伊藤和三神高推着迈开了脚步。

妻子死死抓住丈夫的脚不放，央求着不让带走，她跪在地上磕头哀求日军放过他们，牛他们可以牵走。三神高把枪口对准这个妇人，大喊着再跟过来就把她和她的儿子打死。

农民平静地回头看着妻子，轻轻把手放在紧搂住自已脚不放的妻子的臂上，说了两三句什么话，又抚摸着孩子的头嘀咕着什么，然后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地走了。

妻子没有办法，抱着头上还在流血的孩子趴在地上，用悲哀和愤怒的泪眼，看着丈夫和牛被赶走了。和煦的风，像带着她的悲哀和愤怒吹起了尘沙，笼罩着日本兵。

农民这一去就生离死别，从此无缘再见他的妻儿。

农民被押到保安队，中队长武君太郎坐在场地正中，20多个上了刺刀的日本兵围在四周，对农民的拷问开始了。

教官逼问农民八路军的下落，农民什么也没有回答。他的眼睛里迸射出火一样的怒气和憎恶。武君向旁边的分队长使了一个眼色，分队长拿起皮带，狠狠地抽在了农民的背上。

皮带像雨点般落在农民的背上，每抽打一次，农民都疼得用力弯曲着身子。皮肤被打破了，血渗了出来，鲜血从农民裂开的嘴唇滴滴答答地流出，在胸脯上流出一条道来。

农民说他什么都不知道，他不知道八路军在哪儿。站在一边的三神高愤怒不已，冲过去一脚将农民踢翻在地，然后举起刺刀作出要刺杀的动作。他看了一眼中队长，请求中队长下命令。

中队长还是发话了，他让三神高将农民带到保安队外面的枣树下去刺杀。此时农民明白了日军的意图，从渗透着汗水、满是补丁的汗衫里掏出良民证，在日军面前撕成八半，扔在地上。纸片随风狂舞，散乱一地。

三神高等20来个日本兵把农民押了出去，在大枣树下挖了三四个坑，那些坑里埋了不少被杀死的农民和八路军游击队，现在这个农民也要被杀死在这里了。

农民在大枣树下站着，突然他回过头来对三神高说：“我不怕死，最后让我抽袋烟吧。”酒井翻译把农民的诉求告诉了三神高，前来观看行刑的分队长同意了。

闷热的盛暑里，二十几把刺刀眼看就要猛扑上来，那个农民却悠闲地把撕破了的贴身衬衫前襟掩紧，抚摸着疼痛的胳膊和腰，坐在枣树根上，慢慢从腰里取出烟管。

农民把烟管放入嘴里吸了一口，然后狠狠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。三神高等人吓了一跳，把眼睛瞪成丸子似的，好像这口仇恨、诅咒似的痰就吐在他们身上。

农民仍然非常沉着，他他使劲地吸着烟，把烟安静地吐出来，又香香地吸着。似乎周围的日本兵都不存在，只有他一个人。他眺望着远处，盯着喷出的烟雾好像陷入了沉思。

就在此时，村东头的方向传来了重机枪沉重的响声，随后又传来了村民们的惨叫声。三神高等人知道，这是机关枪中队正在屠杀村民。抽烟的农民站起身来，朝着机枪声响的地方看了一眼，眼泪在不停地打转。

三神高等人已经很不耐烦了，他们扑上去打掉农民的烟管，将他的两手捆住绑在枣树上，然后撕破沾血的汗衫，想要蒙上他的眼睛。突然之间，农民用毅然和轻蔑的声调说道：

“你们尽管杀吧！八路军会为我报仇的！会为我们报仇的！”

恼羞成怒的分队长下令了，三神高第一个冲了上去，刺刀扎进了农民的肩头两寸深，鲜血顿时从肩膀上喷射出来，农民的肩膀开始痉挛起来。

三神高拔出刺刀，又一刺刀扎到了农民的左臂。分队长看到这个情况，显然有些不满意了，大喊着让三神高刺心脏。三神高第三次扎去，刺中了农民左侧的肚子，鲜血喷出来溅在了他的军服上。

大林小队长推开两三个士兵，举起刺刀飞奔过去，一刺刀扎进了农民的喉咙，扎进了枣树，断离了枪身。在这一瞬间，满身是血的农民把全身力气集中在嘴上，喊了一声“鬼子”就断了气。

分队长兴奋不已，大喊着“成功”，然后让新兵们轮流去练习刺杀。转眼之间，新兵们冲了过去，已经死亡的农民身上被扎成了血窟窿，身上的肉被削了下来。

分队长对此还不满意，他下令让士兵们把农民的眼珠剜出来，把脏器都取出来。惨死的农民遭到了日军的解剖，分队长看到新兵们的“杰作”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。

事情办完之后，三神高和两个日本兵把农民的尸体拉到了枣树下挖好的坑里。枣树上掉下来一颗枣子落在他的尸体上，三神高等人匆匆忙忙将尸体掩埋，然后逃跑似地返回了中队。

一年以后，日军第42大队步兵炮中队被八路军围攻，中队长、大林队长、伊藤新兵等都成了八路军的刀下鬼。三神高在战斗中被俘虏，在战俘营里，他写下了这篇回忆，交代了他的罪行。

1950年6月，中国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，将三神高等战俘遣返回日本。1982年7月，三神高对被他杀害的这个中国农民及他的家人表示歉意，对当年的罪行表示深深地忏悔。

1942年8月的这一天是农民一家最悲惨的一天，三神高的罪状至今读来，依然令人心痛，令人警醒……